英美天然氣產業發展歷程與啟示

       當前，中國天然氣管道等基礎設施建設處于快速發展的階段，在改革的進程中存在諸多問題和矛盾。得益于包括管網改革成功在內的天然氣產業體制改革，美國和英國已成為天然氣行業市場化最成熟的兩個國家，其發展和改革歷程中的經驗值得中國等天然氣產業發展中國家借鑒和參考。

       美國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氣消費國，2017年美國天然氣消費量達7395億立方米，占其一次能源消費總量的29%。從天然氣管道的改革歷程和特點方面分析，美國管道改革歷時70年，完成了天然氣基礎設施向第三方開放的法制構建，具體可以分為5個階段。第一階段為1938—1953年的監管確立期，當時聯邦電力署（FPC）監管范圍為跨州天然氣管道業務，不涉及上游勘探開發、井口價監管。第二階段為1954—1977年的擴大管制期。第三階段為1978—1984年的井口價格放開期。第四階段為1985—1992年的去管制期。第五階段為1992年至今的全面放開準入期。1992年的聯邦能源管理委員會（FERC）第636號令強制管道公司運營業務分離，成立獨立子公司，終止運銷捆綁合同，轉換為獨立的銷售和輸氣合同。經過FERC636號令的實施，美國的管網公司管輸業務的獨立性和中立性得到真正的確立，業務分拆的落實促進了競爭機制在管道市場的引入，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天然氣管輸價格逐年下降，推動美國天然氣市場在進入21世紀后迎來新一輪繁榮，美國天然氣年消費量分別在1995年、2000年、2007年、2010年實現了4%以上的增長。

       2017年英國天然氣消費量達788億立方米，占其一次能源消費總量的33%。其他沿海天然氣處理終端、儲氣庫、LNG接收站等基礎設施配置完備。

       從天然氣管道的改革歷程和特點方面分析，英國天然氣工業先后經歷了“以氣代煤”的能源結構優化、行業私有化、構建現代化法律監管體系和引入市場化競爭機制等3個階段。第一階段為1985年之前的BG壟斷期。1972年，國有公司英國天然氣公司（British Gas，BG）成立，集天然氣勘探開發、采購、輸配及分銷于一體，具有獨立分銷天然氣業務，至1985年BG的市場占有率依然為100%。第二階段為1986—2001年的去管制期。1986年的《天然氣企業法案》廢除了《1972天然氣企業法案》賦予BG的天然氣獨家分銷的權利，同年成立英國天然氣監管市場辦公室 （Office of Gas Supply， Ofgas），對BG管道業務實施監管。在隨后的幾年中，BG在Ofgas的監管下，實現了管網剝離；Ofgas設立管道輸配公司Transco，將天然氣零售業務剝離為新公司Centrica；新成立負責天然氣運輸、電訊及技術服務的公司Lattice。第三階段為2002年至今的市場化時期。2002年，Lattice（包括從BG剝離并入的Transco） 與英國電網合并為國家電網集團（NG），BG也改革分成3個公司：BG Group負責天然氣生產，Centrica主要負責向終端用戶供應天然氣，National Grid是天然氣管道運營商。

        國家天然氣改革的時機都是天然氣產業發展的成熟階段。這個階段的標志性指標有兩個。一是天然氣消費量的增長速度和天然氣主干管線長度的增長率一般低于2%，個別年份甚至出現負增長。二是天然氣主干管道的長度與天然氣消費量的比值相對穩定，美國的比值一般在8%以上，英國在3%以上。兩國都選擇在這個階段過后實施漸進式改革。美國選擇在達到基本成熟期（1973年）12年后的1985年，開始籌劃天然氣改革，利用7年時間逐步改革到位。英國選擇在達到基本成熟期（1987年）10年后的1997年，政府開始要求天然氣運銷分離，并著手拆分BG。

       美國和英國的天然氣管道改革模式不盡相同。美國采取的是“法律獨立”方式下的私營競爭模式，而英國采取的是“產權獨立”方式下的國有壟斷企業經營模式，但都達到了網運分離、運銷分離，實現了第三方公平接入等改革目標。（作者崔媛媛為中國石油規劃總院工程經濟研究所經濟師）